头发乱了

头发乱了

[原创·西毒卡卡]­

安检口，他的左手无力地向这个城市告别。
很长的头发，风一吹就碎了，散了。
头发乱了……
他的手指依然干净，且修长。
一段很长很长的烟灰在他左手的指间凝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，另一只手里的高脚杯如同失衡的艾菲尔铁塔，摇曳着一份血腥的浪漫。

没有风。
黑暗里是他喜欢的音乐。
每一个音符的变声之处都是一次辗转和沉浮。细节之外，太多琐碎和温存。
沙发厚重，且疲软。
很容易的就可以沉溺。
起风了，烟灭了。
高脚杯空了，醉了。

伤口冷冽如冰。
……

小镇的日子平静，且无忧。他在那里养伤。
镇上樱花开了，洒满了一片片的绯红。女人和樱花一样美丽，多情。
四月，已是落花时节。风里飘荡着凄迷的破碎和别离，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。他对女人说，我喜欢樱花。
女人说，你要去哪里？
报仇。
女人的手轻轻地拂过他的肩膀，如一阵清风扫落点点绯红，随着一起凋零的还有女人的眼泪。悄声无息，没有宣泄，只有平静。
他轻轻地转过头，只有一片迷朦的光。

凌晨两点半，他想起长发飘飘的女人。
我想要一次完美的性爱。电话里，他说。
阳光一点点地向窗玻璃靠近。床很大而且柔软，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在那里沦陷。窗帘的颜色由淡蓝变成深蓝的时候，他们已经做完了爱。
阳光温暖而慵懒。
阳台上的花草开始重生。
他看见她的眼角边上渗出一滴眼泪，在美丽的脸庞上描出一条浅浅的痕，湿了他的左手。她的泪，如同一瓣樱花，在风中静静地凋零。他看了很久很久。
他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，然后终于一个人离开。
人流拥挤的街道里，他悄悄地拭去泪水，却让太阳看见了。

蓝天白云。
城市越来越遥远。
他走了。
她和一个没有爱情的男人远走高飞。
这是一种结局，是他们的爱情在这个城市里的一种结局。城市里太多的细节和琐碎的温存。

午夜的PUB里，很多美丽长发的女人。
他努力地去想她的样子，只是已经想不起她的脸，可以记起来的只是那个把她从他的身边带走，又把她抛弃的男人的脸。那是一张很容易就可以记忆的脸，因为上面写着“亵渎”两个字。
再去想她的名字时，记忆里只剩下“伤害”。
他又醉了。
头发又乱了。

有人告诉他说，她已经剪了长发。
……